2011年3月18日

《No Angel / 彩虹天堂夢》


文/Fifi飛 圖/黃柏勳

【她愛他:Over the rainbow】

不願意規範愛的定義,卻執著地想將某些人的身影定格在生命的框架中。
「我們都是心很大,眼很小,明明說要放手去愛,卻總是看見那些人。」

***

妳說,
妳難過的,不是情感的離去,
而是無法收拾的依賴與愛。

***

我年過三十,很懂得如何為情感關係埋下伏筆,
我將不能愛的人定義為很重要的配角,並且安排著人人稱羨的溫馨情節。
我願意,也想要這麼做。

***

明明知道無法一同走向愛情的彼端,
卻仍堅持在友情的這端拉著手不放,
幻想有天一覺醒來,已經跨越那道彩虹。

***

房號612,是小王子居住的星球。
多麼想、成為他鍾意的小王子。
最終連狐狸都當不成,只成了什麼都不像的模仿貓。
愛的這麼不像樣,不像女孩也不像男孩。

***

連夜搬了家,像極了逃難的過程有些荒謬。
我只想,逃離那個讓兩人都為難的模糊地帶。
還以為搬離一個城市有多難,沒想到也只是兩趟車程就徹底離開了。
還以為那種愛有多捨不得放手,其實也只是像鎖上門並歸還鑰匙的一瞬間。

***

我回望,發現
那道彩虹,根本不在我的世界裡,
緊抓不放的手,只是夢中旅人,
我只是住進了有他的城市的某個房間,從沒到過612星球。

***

回憶、眼淚和遺憾很難收拾嗎?兩天就打包完了,只是我帶回了自己的城市。

【他愛他:刪除】

夢境編號9567
我們一起去旅行,坐上一列從沒有到達過目的地的火車。
或許有過簡短的交談,但我忘了,也不記得有沒有真正好好看過對方。
僅僅0.05秒的照面,卻一起看了某些無法被遺忘的風景。

***

然後,你開始剪起指甲,異常認真。
開始,我有點訝異,以為、應該要有更多對話的。
但空氣裡,只剩下你剪指甲的聲音,跟著普快車的老舊電扇嘎嘎作響。
我並沒有一如往常地戴上耳機,逃避過於喧囂的孤獨。

***

卡、卡、卡。
讓我想起曾經寫過並自導自演過的劇本「敲三下」。
你好嗎?
我很好。
想念嗎?
我想你。
但一直到最後,敲了三下,隔壁的女孩回應著「我需要妳」,這個敲三下的女主角,就在台上緩緩倒下,再也沒起身。

***

答錯的,不只是四個字。
Knock、Knock、Knock。
是哪三個字?
到死都不能說。
只能說,某些人終究答錯。
但世界並沒有規定,人永遠都應該得到想要的答案。
並且死亡,只是一齣灑狗血的荒謬劇。

***

卡、卡、卡。
我聽著你規律的指甲剪。
想起佛祖拈花微笑的故事。
但祂一拈花,畢竟只有一個弟子會心。
我缺乏慧根、也沒有大慈大悲的胸懷。

***

我猜想,指甲剪,是剪去多餘的關係。
最後,我在夢境裡,在那個飄著毛毛雨的窗邊,看著窗上的水珠斷點、接續成一條條橫溢肆流的離心線,然後,沉沉睡去。
不知道你是否出了站、也不知道最後我到了哪裡。
像是某種藝術片,少了某些情節,也不會影響的結局。
放映結束,光線昏暗,難以找到適合的台階下。
但不管過程是哭是笑,終究必須推開戲院大門。
不需要患得患失,畢竟離場的姿態,已經練習過多次。
腳步瀟灑,背影從容。
只需要剪去一角,留下自己想要紀念的票根,就可以前往下一站。
就把錯覺,留給來不及拍照留念的過窗風景。
等我出站,請擁抱另一個我。
至於那些難堪的喜歡,不需要說些「謝謝、對不起」的客套話,也無須同情難過。
都已是過客了。

***

夢、這不就醒了嗎?

【他愛她:無境漂流】

他是漂流的。
卸下五官,走過空氣,平躺在眼淚之上,藍藍的、消失。
你不會知道他正在漂流,就好像、他從沒消失過一樣。
關於悲傷,證據不足。
他可以隔著玻璃、冰冷地熱愛全世界。
或者喧鬧著、將痛楚狠狠地從身上、從心裡撕開、拔除。
如果玻璃蒙上了霧氣,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只能瀏覽,對他一遍又一遍的想像。
但無法參加。

***

這天,他終於從背包拿出一張地圖。
「就是這哩,我想去的。」他指著一個沒有名字的地點說。
「那我呢?」女孩問。
他再度指著另一個沒有名字的地點。
距離不遠也不近。
「妳在這裡,我在這裡。而我們、或許還沒相遇。」他說
原來歸期,無有效期限。

***

最後,他以愛盡全力地搭建起一個小小的房子,把所有愛、都用盡的那種,雖然、不夠華麗。
然後漂流著,藍藍地、消失。
空屋子沒有了屋主,他也不在乎未來誰將進駐。
但那感情的線索,還調皮地藏在某一個神秘的角落,等待陌生人來認領。

***

而他…。
終究誰也說不準地旅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