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12日

藍色南瓜的橘色故事 - 《遙遠靜默-致草間彌生》


遙遠靜默 - 致草間彌生 / Far and Silent - to Kusama Yayoi, acrylic on canvas, 60x60cm, 2013


文 / 劍之舞

就在這張作品閃進眼簾之前,我收到一張來自紐約的明信片。跟我說著在國外的生活是如何地辛苦,時間與體力是如何地被壓榨。沒有多餘的描述,彷彿真的沒有多餘的心力,明信片上面簡潔地記載著紐約的豐富,紐約的寂寞


明信片的正面印著草間彌生的南瓜,經典的黃色黑斑南瓜。

一時之間我不知該如何回應,於是我透過簡易的網路通訊跟對方說我收到明信片了;事實上我也正處於不下對方的艱苦時期:一天睡六個小時,早上幹體力工作,下午開始就是無盡無邊的空虛。於是我不停找事做,運動、接案子、樂器、閱讀、甚至再打兩份工來換取額外的薪水。就某個程度上我很新潮,我是自由業者,而且領的還是微薪水。

收到明信片後的一周裡怎樣也揮不去腦裡那顆南瓜與他充滿血淚的短信。或許離開這個城市會好一些。我是自由的,自由得如同自由的俘擄,下午本來就沒有工作。火車是種可怕的交通工具,其吵雜的聲音就好像是某種工業時代遺留下來的怪物,提醒著我自己那漸趨老舊的思想,在遙遙晃晃的車廂裡再度想起草間彌生那知名的南瓜,然後將自己的意識晃向遙遠的二戰年代。

1945
年的東京大轟炸是人類史上最具破壞性的空襲行動,戰後的日本處於崩壞混亂的狀態,那一年,草間彌生17歲,同年815大日本帝國宣布無條件投降。物價制度瓦解的日本裡,一般人僅能以南瓜維生,還有很大一部份的肥美南瓜甚至是戰後死人屍體的養份所滋潤的……

走出車站,剛好是得以保存完善的日系巴洛克建築風格,像是拍電影一般將所有必需的元素結合成一部作品。搭上車到美術館附近信步,走進一間小小的畫廊,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張有著草間彌生影子的作品。從構圖、用色、筆觸,以及一連串藝術家的畫作看來,我相信這是一張致敬的作品:從藍色的南瓜裡長出各式各樣超出語言僅能以畫面形容的。

背景的用色是深淺不同,但都予人平穩情緒的綠色,上面斑駁著對比的顏色。深藍色的南瓜長著藍黑色的點點,但南瓜的形體接近破碎,僅能維持輪廓。各式各樣無法形容的花朵們由深藍色的南瓜裡「迸發」出來!有類似牡丹狀的花團錦簇,有像是海葵般蠕動著生命力的觸手,還有一些像是泡泡氣球般的點點正急著往上飛去……南瓜的內部仍然是南瓜那種美妙的橘紅色。

我想無論生命再怎樣像藍黑色那般地幽鬱,內部肯定藏著精彩吧?

我向畫廊老闆詢問了價格,實在也是一般人可以負擔的作品,只可惜我不是一般人,我如同畫面中的南瓜一樣深藍幽鬱,還長著黑色的斑,或許哪天我也可以迸發奔放出花朵,我也能像那裡面往上飛的氣球一般,那個時候我就能買下這件作品!

其實我想要的只是「處理這件作品的權力」。想著遙遠的他,在地球兩端僅僅為了活下去而辛苦著的兩個人,還有他捎來的明信片上,那顆充滿戰後慘淡卻又餵養無數生命的南瓜……我請畫廊的老闆詢問藝術家那顆南瓜的「明信片印製」,幾天後他告訴我,藝術家希望他的作品能帶給人們力量,他替我印了些遙遠靜默致草間彌生明信片。

「我希望作品能帶給人溫暖,所以我也必須成為一個溫暖的人」藝術家在寄來的明信片上面這麼寫著。我抄起筆,在明信片背後寫下關於這張明信片溫暖我心的故事,我相信藝術家本人肯定也經歷過某段痛苦艱辛的時期,如此他才能創作出這樣子溫暖有力量的作品。在寄出明信片之前,我再看了一眼遙遠靜默致草間彌生

黃柏勳作品《遙遠靜默-致草間彌生》的靈感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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