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子迂的蠹酸齋
近兩年前的某日,從事藝術創作的朋友黃柏勳,找了我分享他的新系列作,看起來像是個花球的奇怪玩意。我初次看到這花球,覺得朋友終於也搞起了工業生產的授權商品,頓時也是心中一陣矛盾,畢竟搞量產代表名氣大,另一方面則代表必然的品質下降。但馬上我就被指正,因為這花球的顏色是他自己「手工」上色製作的。
他希望藝術是不分彼此的。某次曾有個普通上班族愛上了他的某個作品,對方眼睛發光而又想擁有的心,讓從事藝術創作的他有了些感觸。創作藝術最重要的或許就是那本心初心不變,你是否真心熱愛作品帶給你的感動? 這就是「繁花盛開」計畫。
那時的我真的不懂,為什麼要用手工? 花球還做得如此精美漂亮? 就我看來這東西太過漂亮,繁複又高成本,比起做花球還不如拿去創作其他作品來得有效益。我更不懂為什麼花球此生他只手工上色一百顆,並且還不是同時發售,這樣不是非常奇怪嗎? 他說「繁花盛開」是維持初心的修練,他希望作品能帶給社會上各個族群、階層、職業和宗教的人都能有屬於各自的感動,也都有足以支持黃柏勳的理由。因此這花球他堅持自己手工上色,哪怕過程中的良率很低,也因此他堅持要維持相同的品質和精神,因為到了二十年後也還是會有人愛上自己的作品,而他們愛上的仍是二十年前的那個自己,所有價值都必須是永恆不變的。
這些對話都是兩年前的對話了。
兩年前的我其實並不那麼清楚這計畫的意義,也不明白何謂維持初心的重要。但這幾年藝術圈炒短線的很多,而那些需要長遠持續投入的東西都沒人想要碰,這在經營面上也是很好理解的事情,只是在藝術上就比較難讓我信服。在兩年後的今天,我似乎慢慢能了解這花球代表的意涵,也似乎能懂藝術創作者在這個年代要面對的困難,以及保持對藝術熱愛和信仰的困難,這初衷或啟聽起來幼稚又天真,卻是藝術創作上需要大量心力和堅持去維繫的核心價值。
這陣子柏勳特地借了我一顆花球玩玩,或許是這次不用在他眼前端詳這作品,也刻意的不讓其變成太過遠離生活,也刻意將其放在隨手可觸及的地方。就這樣花球從一個不可褻玩焉的藝術品,變成了尋常隨手把玩的小趣興,反倒感受到其神奇的魅力。或許因為核心價值就是藝術初衷,而這並不是甚麼高大上的東西,它可以是平實又質樸的存在,所以當躺在書房沙發上用手翻轉花球時,因為放下了自己過多的心思,維持了輕鬆舒快,心思自然開闊,手中花球也確實讓我更有感受了起來。
這不就是藝術讓人的感受嗎? 藝術是無所不在的。從外頭雲和風,蓮蓬頭上即將落下的水,瓦斯爐點火前的一閃,沙發上的細微灰塵,打開巧克力包裝的聲響,掛在美術館裡的畢卡索,都有著藝術的存在。但躺在書房沙發上把玩的花球,是黃柏勳的藝術初衷。有時候我們不知道自己在變,總需要看著別的事物來決定自我的定位,但有時環境也不長久,只有永恆的藝術品才能保有無盡的價值,比如藝術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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