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8日

牡丹。不如讓我們從頭來過?【五】(文 / FiFi)

(文 / FiFi)

情感若具體成為一個人,也不過是綜合了過去、現在、未來的個體。發生了什麼、說了什麼,都不重要,沒有一個人天生單純,即使是初生嬰孩,也承擔了血緣源頭所構成的過去,我們之所以認為一個人簡單,那是因為對方以簡單的樣貌像我們呈現他的複雜。

作為時間的承載體,我們承擔著同樣的複雜。

並非看了太多同中求異的故事,我們才懂了。那些是一個創作電影的人,花了十幾年的時光記錄下的某種心情,他沒有要讓我們懂,他只想說,他在思考。

他也在思考,如果牡丹是自己、悲傷也變成了自己,那麼,牡丹在那裡好嗎?那裡會是《春光乍洩》歌詞裡,林夕寫下的浪漫寧靜宇宙嗎?



當我們說創作是有生命的,那是因為,作品、我們,都是時間的創作。

不若照片或日記那樣有自覺地被留下來,凡有時間痕跡的創作,都是自己存在的,就像人是如何成為現在在這裡的這個人。

讓我們懂的,其實是時間,我們誤以為自己擁有時間,誤以為擁有2046的鑰匙就等同擁有了房間裡的記憶,誤以為搭上前往2046的列車就等同擁有回到過去的能力,就可以獲得答案。

其實,生命不過是時間自己創作下的問答紀錄,是時間擁有我們,它透過一連串問答讓我們懂,我們自己就是那輛與所有時間一起漂浮著的列車,我們自己就是那間總是潮濕且煙霧瀰漫、讓裡頭的人心焦鼻酸眼紅的房間。

所以,過不過得去不重要,到底要過去哪裡呢?那裡會是哪裡呢?

「多說兩句吧,我去不成,也可以想像一下。」
[8]

你我或者一樣 日夜尋覓對象
卻朝夕妄想 來日方長
[9]


好悲傷,你說,這個結局不好。
嘿等等,我還沒說完哪。

坐上列車的那個人,在悲痛欲絕地向樹洞說出秘密,並轉身決定回去之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他在列車上,遇見了想遺忘的那人。
原來,那人也想徹底遺忘他。

哇,好可怕,會因此生恨而展開彼此糾葛廝殺吧?
你說。

親愛的,這是個重逢的結局呢,難道不好嗎?說不定他們會想要以全然不同的身分重新開始呢。

哪,你別跟我說什麼醉生夢死的酒,那都是騙人的,不是說越想忘的就越忘不了嗎?要不就看見桃花或每到下雨天就會想起一個人。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竟然想永遠忘記我的人。

這麼記恨啊。

這是記愛吧。

別無奈,黎耀輝說,其實何寶榮說的『不如讓我們從頭來過』有兩個意思。但王家衛在電影裡並沒有給答案。


戀人們不斷地在傷害與被害中從頭來過,悲劇與悲傷不斷地輪迴,這是一種。那還有一種呢?如果真的要一切如新的從頭來過呢?我猜大概只能換個新身分,拋棄過去的自己與曾經的記憶,變成另一個人,另一個不同的『我們』,才有可能真正地從頭來過。

(未完待續)

[8]  2046》,章子怡要梁朝偉多說一些關於新加坡的事情。
[9]  摘錄自『春光乍洩』歌詞,林夕作。


***

後記:
《浪漫寧靜宇宙 / Romantic tranquil cosmos》裡,確實在畫面的右上角,有一條象徵牡丹的魚。很懷念牡丹,真希望她在屬於自己的國度裡,過得很好。


《浪漫寧靜宇宙》的右上角,象徵牡丹的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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