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22日

牡丹。不如讓我們從頭來過?【六】(文 / FiFi)

溫柔的擁抱  40x40cm  壓克力彩  2012
(文 / FiFi)

所以,現在讓我從頭來過,另一個故事。

編號223,何志武,你不會再是那個一個晚上把過期的鳳梨罐頭和記憶全部吞噬而盡、卻急於在吧檯向第一個走進來的女人開啟新對話的情傷警察了,現在你是一個前科累累夜闖無人店鋪的失語慣犯,你會遇見一個情傷失神的女子與你短暫浪跡天涯,但不會再有金髮的女殺手記得在你生日那天傳訊祝你生日快樂。

最後這會是你開口的第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這幅畫,我就會想起一隻魚。」
「啊,這隻魚,其實是我偷偷進入你家倒入魚缸裡的。」
「我竟然傷心了這麼久,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有什麼不同。」
「沒有關係,因為我現在要說另一個新的故事了。」


一個關於從頭來過的故事。
故事裡的每個人都在等,等人,等答案,人人期待從頭來過。

阿飛正傳的張曼玉對劉德華說:「過了今晚我就會好的。」但她依舊每晚都到張國榮住家樓下張望。
東邪西毒裡黃藥師喝了那罈名為醉生夢死的酒,他說:「如果可以忘記很多事情,讓每天都像是新的一天,那有多好?」因為賭氣而嫁給歐陽峰哥哥的張曼玉,在很久之後也說:「如果可以重新開始多好?」
重慶森林裡的黎明某一天厭煩了從自己身上挖出子彈療傷止痛,也決定改行不當殺手了。
花樣年華裡,因為沒有勇氣走向對方而從此分離的張曼玉和梁朝偉,在不同的時候都回到了過去的舊公寓,試圖探聽對方的下落。
我的藍莓夜裡,酒吧裡的老客人則對諾拉瓊斯說:「你不會再見到我了,因為這是我最後一次喝酒。」

然而,他們總是一再從頭來過,從頭把那些傷痛再走過一遍。

直到張曼玉決定忘了張國榮,尋找自己的下一段戀情。
直到黃藥師漸漸忘了一切,卻忘不了記憶中熟悉的桃花,後來自據一方自稱桃花島主,而等不到歐陽峰回來的張曼玉也病死了。
直到黎明決定最後一次幫多年拍檔,卻也由別人決定了他最後的死亡命運結局。
直到周慕雲發現他曾經有機會改變結局的,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至此之後他只能不斷地在別的女人身上尋找與蘇麗珍相似的身影。

直到酒吧裡的老客人酒駕車禍身亡,而他最想挽回的女人則在痛哭之後決定永遠離開那個傷心地。


從頭來過,總是這樣,離開,在下一個故事從頭開始;或者死亡,讓下一個故事重生。從來沒有回到過去,改變結局的可能。

所以春光乍洩裡的黎耀輝與何寶榮,即使不斷地從頭來過,索求、給予,儘管其中有所不同,過去總是離開的人想走就走,未來的最終結局卻是不想被拒絕被背棄的人,先走。但永遠都不會改變一人離去一人被留下來的結局。


不是牡丹先走,就是牡丹被留下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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